第一章

这一切都从我生日那天父母给我买了一台新电脑开始。

起初，我用它做作业和研究。然后我发现了网上的游戏。

我上瘾了。

我交的作业越来越不完整。然后吴老师要求见我妈妈。

她给了我一封信让我交给妈妈。我把它弄丢在了我书桌的乱堆里。

但是因为我妈妈是老师，她们在一次教师培训活动上碰见了。

我被抓包了。

我以为妈妈会在晚饭桌上骂我。我肯定她会大喊大叫。

但她只是平静地问：“迪伦，你打算怎么处理你的作业？”

我停下来，叉子举到半空中。

这是个陷阱问题吗？我想。她居然在问我的意见？

“你说他没做作业？”我爸爸吼道。

他不想让我成绩下降。他不想我被踢出足球队。他希望我有一天成为著名的足球运动员。如果我们还在中国，我可能会成为。但是在这里，其他孩子根本不关心足球。

“只是有些作业，”我承认。“不过我的考试全都是A。”

我爸爸松了口气。

“太好了，”他说。“我就知道我儿子很聪明。”

我妈妈皱了皱眉头。“那你的老师呢？”

因为她自己也是老师，所以她讨厌任何人不做作业。这是教育工作者的习惯。

“如果你这么担心，为什么不自己做呢？”我问。

我被自己说出口的话吓了一跳。

我妈妈张了张嘴想回答，但什么也没说出来。最后，她放下筷子，看着我。

“好吧，”她说。“但有一个条件。”

“什么条件？”我问。

肯定不是什么好事。她不可能真的同意帮我做作业。而且即使她同意，肯定有法律禁止父母替孩子做作业。

“如果我帮你做一天的作业，”她笑着说，“那么你就要做一天我的工作。”

我盯着她。我等着她笑出来，告诉我她在开玩笑。

她没有开玩笑。

“好吧，”我同意了。“四年级不难。去年我全都得了A。”

“那就成交了，”我妈妈说。

她伸出手让我握住。

第二章

第二天，我把我妈妈的信交给了吴老师。当她看信时，我在玩我的夹克拉链。

“好吧，”她说。“我会给你明天的作业。”

她从她的课程计划书上抄下了作业。

“今晚的作业你还是要做，但可以周一交，”她说。

她笑得有点过头了，把作业交给我的时候。

我几乎没听课。我在想他们对我有何打算。教一群四年级的孩子总不会比每天晚上几个小时的作业更难吧。

放学后妈妈来接我，她让我坐在后座。

“前面那些东西是什么？”我问。

“是你明天需要的一切，”她说。

她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。我勉强回了个微笑。

在车库里，我把作业交给妈妈。两张语法练习，两页数学作业，还有一小时的阅读作业。

我妈妈把一堆教师手册放到我手上。有四本是阅读的，一本数学的，还有一本是科学的。最上面是她的课程计划书。

“如果你需要帮助，告诉我，”她说。

“嗯哼，”我哼了一声。

这两堆东西看起来完全不一样。

晚饭后，我在床上打开了课程计划书。看起来是个漫长的一天。

接学生、点名、收作业。

阅读小组、休息、体育、数学、午餐、读书时间、朗读、科学、拼音、布置作业、放学。

第二页是阅读小组的安排表。每二十分钟轮换一次。一个小组用电脑。另一个小组和助教一起学习。还有一个小组独立写日记。

就这些。我抓起那张纸，跑下楼，把它塞到我妈妈面前。

她正在为读书日志看一本小说。

“你是让我带小组吗？”我问。

“不，那是我的日程，”妈妈笑着说。“替代教师的日程在旁边的口袋里。”

我赶紧跑上楼，找到我的新日程表。

看起来几乎一样，只是阅读小组被全班写作取代了。我们会读一本书，比如《好饿的毛毛虫》。然后全班根据这个范例写自己的故事。

这很容易，除了那本无聊的书。

我跑到书架旁，拿出《亚历山大和糟糕透顶的非常糟糕的一天》。这肯定比幼儿书好。我划掉了我妈妈的书，写上了我的书。

然后我逐一检查每个科目。我确保我知道要教什么。

体育课我们可以玩球。

分数和太阳系不难。我能应付。我去年所有课程都是A。

课程计划只花了半小时。晚饭前还有足够的时间。

我跑下楼看电视。

妈妈还蜷在沙发上看书。

“作业没做完前不能看电视，”她说。

我耸耸肩，又上楼去了。我不介意这次交换。

第三章

妈妈让我穿上西装打上领带，准备我的大日子。没什么大不了的。我觉得如果我看起来不像学生，就更容易赢得尊重。

校长肯定也参与了。他向全校宣布我，金老师，今天将是四年级的代课老师。

点名很难。我不会读他们的名字。他们需要有英文名字。

收作业也不容易。四排八个学生。但是每排我都没收到足够的作业，甚至包括空椅子。

“谁没交作业？”我问。“没做的举手。”

我记下了没交作业学生的名字。

“如果你们想学英语，最好做作业，”我用英语说了一遍，又用中文说了一遍。

这是不是妈妈想要让我明白的意思？我想。

不过我已经会英语了。我不需要做作业来拿高分。

二十八个学生盯着我看。我没时间去想自己的问题。

“故事时间，”我说。

一半的学生转过来看我。另一半继续做自己的事。

“看着我，”我说。

我不敢相信这些话从我嘴里出来。我听起来像个幼儿园老师。

我不确定他们是否明白我的意思，还是因为我的语气。我不在乎。我得到了他们的注意。

我打开书开始读。

一只手立刻举了起来。

“什么事？”我问。

“你可以用中文讲吗？”一个扎着辫子的女孩问。

“如果我用中文讲，你们就学不会英语，”我解释道。

尽管如此，我还是尽量表演出来。《好饿的毛毛虫》开始看起来是个好主意。可惜我把它忘在床底下了。

我知道他们不可能根据我选的书写出自己的故事。

所以我们一起写了一个关于凯奇的故事。

“这个故事叫《凯奇和糟糕透顶的非常糟糕的一天》，”我说。

学生们笑了。我很高兴他们注意到我。

“你们觉得凯奇早上醒来时发生了什么？”我问。

一两个学生举起了手。

“如果你想，可以用中文说，”我补充道。

更多的学生举起了手。我叫了六个学生。

“这个怎么样：凯奇把吃了一半的巧克力棒放在睡衣口袋里。她醒来时，巧克力和蚂蚁全都在她身上！”一个学生说。

每次添加一个情节时，我都会叫五六只手。然后我把他们的一个想法加到故事里。到故事结束时，我们的主角凯奇确实过了糟糕的一天。

“我们一起读这个故事吧，”我说。

我指着字读出故事。能读的学生跟着读。然后我发了有横线的纸。

“现在，你们写自己的故事，”我说。“在标题中使用你们自己的名字。你们可以在标题中用‘糟糕’的不同同义词。你们也可以抄黑板上的故事，但记得换成你自己的名字。”

这实在是太容易了。不过这时一个男孩，伟旭，举起了手。

“‘罗西’怎么写？”他问。

“什么？螺丝刀？”我问。“你能说出完整的句子吗？”

“哎头英宇这克罗西’，他说。”

这听起来像来自另一个星球的语言。

“有人知道他说什么吗？”我问。我环顾教室。

“他说的是台山话，”另一个学生说。“他说的是‘吾头顶有只老鼠’。”

我笑了笑，在黑板上写下了“我的头上有只老鼠”。